2008可可西里笔记

二零零八年六月二日于青海湖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跟随可可西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进入卓乃湖地区。他们将在那里保护迁徙来的藏羚羊。它们的迁徙,是为了季节性的产仔。 羊的迁徙,布琼说,一般是六月一号左右。他是那儿森林管理局的局长。这是正常的规律,然而,这些高原的精灵却没有义务承诺守时。它们显然也不必考虑我已经向老板请假来到青海这一事实。即将和我汇合的刘意今天打电话给我,传来一个噩耗。说羊目前为止一点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为了寻找暂时的消遣,我决定再去一次青海湖。 一个青年男子的爱情是浅薄的,尽管他经常被认为是纯粹的,真诚的。这样的男人把每个一见钟情的女人看成是自己的命运,看成是上帝的安排,看成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最终的结局常常是,他觉得自己瞎了眼。 对于一个背包客来说,旅行的前几年也是浅薄的。他时常陷入廉价的陶醉,并且觉得旅行的目的就是猎奇一些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以满足谈资。他认为一切都是最美的,都是顶级的。事实上,随着他留下的足迹愈来愈漫长,他会忘记很多曾经轻易的赞美,并为此感到羞愧。 在我的眼里,青海湖是我永恒的情人,保持着神秘的魅力。这是我走了很多年后得出的结论。我不认为人世间有比她更美的。她的美,就是一切大湖的终点。并且,她总是用晴朗的笑容迎接我。从未有过阴霾。 一切的美,最终是为了满足灵魂的宁静。青海湖,是思想者宁静的精神家园。 我不愿意把曾经感叹过的形容词再堆砌一遍。当我再次来到她的身边,来到以前未曾经光顾的沙岛的附近时,我被那一片金黄的,细腻的沙漠所映射的碧水蓝天惊呆了。 因为目瞪口呆,我犯了个错误。我背着行李奔向了这片大沙漠,在无穷无尽的沙丘间爬行,以为可以在那世界的尽头饱览温柔的海,洗清我旅途的疲惫。我记不清走了多远,但是很显然,根本走不到头,至少在我所能允许的时间内。 如果我记得随时定位参照物,那么我本可以轻松愉快地返回。可惜我不得不绕了个巨大的弯,一度以为自己迷了路。登山鞋子里灌满了洗沙。饮用水也耗尽了。好在,四个小时后,我终于走出来了。总体来说,这不是个灾难,只是让今天有点值得回忆的意外。 随后去了青海湖景区。那儿空荡荡的情景使我震惊。曾经这里熙熙攘攘。由于众所周知的藏区的骚乱,内地旅行者已经失去了来高原的勇气。但这对于我来说是个额外的礼物,我能够一个人孤独地徘徊在河堤上,一个人在冰冷的湖水边沉思,等待着日落的来临。 穿得很少。等待了两个多小时。西部高原的黄昏比东部晚了不少。我冷得发抖,头痛欲裂。 当那夕阳终于决定从我所看到的人间消失时,我所有的不幸都得到了补偿。那火球一样的落日把最后一刻,最绚烂的奇迹,最惊心动魄的死亡之美,沉入寒冷的大湖中,并且把剩余的热量洒向斑驳的云层。那一刻,我为壮丽的湮灭而振奋,神伤,并且感到这也是我的命运。

2008可可西里笔记

二零零八年六月四日记于西宁 昨天晚上,刘意来西宁会合了。在她打电话给我时,我正一个人坐在路边小店里啃一斤烤羊排。她让我去一家烧鸡馆去见她和蛋挞夫妇。 我一口鸡肉也没吃,灌了很多啤酒。回旅馆后就倒头睡了。 早晨起床,我买了四张去格尔木的火车票,然后去吃早餐,豆浆油条。 当我把香脆的油条塞到嘴里时,我真的被陶醉了。这绝不是夸张。理智上我承认,它只是没有任何营养可言的垃圾食品。但是,此时此刻,一个人在遥远的异乡吃油条对于我有着重大的精神意义和心理安慰。它代表了我热爱的简单的生活,构成了我的生活哲学的根基。

沉思

欧洲杯告诉我们,我们的人生盛极而衰,否极泰来。我们要以一颗平常的心看待人生的荣辱与沉浮。 电视上放成龙的相机广告。我无意中想一个问题,这个男人这么大年纪还做广告干什么?他曾经说自己的银行里到底有多少亿自己也数不清。那么他还做广告赚钱干什么?他本可以学学比尔盖茨,用他永远花不完的钱安心做点慈善工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多事情似乎经不起推敲。

无题

夜里看了近三个小时的球赛,还是零蛋对零蛋,最后点球。最可恨的是,由于打赌输了,我要接受被雯子骚痒一分钟的惩罚。 在我们这个世界上,胜者往往被捧上天,失败者则被踩到下水沟里。这样的情况,我们在葡萄牙,荷兰,俄罗斯,德国等队上已经看到了。 所以,一个聪明人,是不会试图从社会中寻求荣誉感的。 他人,就是我们的地狱。

半夜看球

错过了三场四分之一决赛,都是因为我在熬到开场前一个小时睡着了。老了,已经无法战胜困倦。 今天,我终于打足精神挺到了后半夜,准备看看西班牙和意大利打得头破血流。 我个人觉得,这几年来,欧洲杯和世界杯的水准大大下降了。究其根本原因,是那些超级球星们把全部的热情和状态都给予了发工资的俱乐部了,对国家队的比赛有心无力。这种状况愈来愈严重,总有一天,国家队将不再有意义。 至少,对于欧洲来说,那些高度融为一体的小国家们,如何去寻找国家认同感,从而为一种神圣的荣誉而战呢?那已经不再有意义了,有意义的仅仅是为谁打工,并且给谁交税罢了。 不废话了,比赛开始了。

无题

钱财来得快,去得也快,犹如人体的脂坊。 回来的短短一个星期,我已经把在青海失去的体重吃回来了。但我还是找不到锻炼的热情。 可能是在可可西里“吃草”的记忆过于深刻,这些天我嗜吃如命。一拿起菜单,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我对吃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 电视上放可可西里,我目瞪口呆地看到那个卓乃湖的营地。

无题

热门葡萄牙,荷兰纷纷倒下。其实剩下的这八支队,谁拿冠军都很正常。 如果希丁克不幸地生在一个叫中国的国家,那么他就是被举国唾弃的叛徒。幸好他生在宽容的西方,可以继续做他的神奇英雄。

无题

从荒漠里回来后,我似乎只对几件简单的事情感兴趣,工作,吃饭,睡觉。 我现在真是疯了,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上反动网站,不和人说话,不会愤怒,不看别人博客,不关心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不仅仅没兴趣,而且还会对除了自己而外存在的事物感到诧异。我本来还一度希望世界大乱,但是现在如果真的大乱,我估计连眼皮都懒得抬。 不知道这么下去,我究竟是成神,还是成了蛀虫。我象老和尚一样心如止水,宠辱不惊。 天气湿润得让我很享受。我怀疑我的皮肤不但恢复了,而且还变得比出发前更好了。凭良心说,雯子的猪油我只用了两次。以后,我不会再以蔑视的眼光看着女人们购买猪油。 看在周末的份上,晚上去腐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