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下面三天假期。带孩子,也没有其他想法。 我曾经想过把美国的很多地方走一走,比如阿拉斯加。但令人吃惊的是,我至今也没找到动力。 我找到一个原因,也许不是唯一的原因。我不爱这个国家,从灵魂深处。对于我,这里的土地只是土地,河流只是河流。它是没有感情的原子的组合。 在青海时,对着楚玛尔河,我感动得想要痛哭。我想到,它流转几千公里,奔腾到我居住的南京的脚下。 在云南德钦,我忍不住跪下亲吻太子雪山前的土地。我想起我的神,我想起我为他走过的万里路程,我想埋葬在这雪山面前。 我在美国找不到这种感觉,我找不到那种生死相伴,永不捐弃的感觉。我找不到一种甘心为之死去的强大愿望;我找不到流浪在自己热爱的每一寸土地上的心灵安慰,我找不到那种热泪纵横,无怨无悔的盟约。

陈克晓老师

同学在群里的交流,使我想起了尘封的往事。我想那个我一直想着的老师,陈克晓。 他与众不同,和所有传统的老师都截然相反。 他不教育我们考个好分数,他教育我们要有独特的个性和思考的能力。在几十年前,他的想法离经叛道,并且不受欢迎。但是我对他如此感激,以至于他影响着我的一生。我按照他的要求生存并且追逐着。他是真正我们可以称为灵魂导师的人。

回忆

我们应该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有时,你早忘记那些事情。不幸的是,别人没有。所以,怕的不是健忘症,而是贼惦记。 我这样的虚无主义者非常害怕现实主义者。我觉得应该放下的东西,甚至应该鄙视的东西,别人一直抗在肩上。 我再对你说一遍。你的过去毫无意义,好好爱你身边的这个人。

虚惊

青青喜欢我提着她的双手,然后她两只脚象攀岩一样爬上我的身体。 但是今天这么玩了一会,她突然大哭,指着自己的手腕,用发音不标准的中文喊“疼”。令人吃惊的是,她那只手似乎不能动了,并且她持续地哭,大概有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我眼前似乎都黑了。我觉得世界末日来了,我伤害了我女儿手臂,也许由于她的体重,手腕已经不能承受身体全部的重量?也许骨折了?我不停祈祷,抱着她四处走。 后来她不哭了,要看YOUTUBE。天啊,我从悬崖边缘回来了。

庆祝

下午,又是一个公司庆祝活动。在巨大的停车场上摆下阵势,有蓝天,烤肉,音乐,酒精。 我已经不能在喧闹中产生激情。声浪之中,我惟有寂寞。 年轻时有些时光,我在酒吧中夜夜笙歌,与男男女女为伴。如今想起来,无尽荒唐。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爱什么,如果没有轻浮放逐过。

理发

不久前,找了一个韩国理发师。我之所以找韩国人,是因为这个国家的人应该比墨西哥人更有审美品味。我应该不会再重复上次可怕的经历。 这个韩国女人甚至理完还给我洗了头。我感动得几乎泪流满地。 我的披肩的野人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它从头开始,继续成长。

青青河边草

晚上哄青青睡觉。她在我的手臂里,细细地呼吸着。 青青是我人生的结晶。是我在做过厌世者,流浪汉,多情种子,伪善家,黄药师,浪子后,人生的结晶。她浓缩了我全部的爱和恨,因与果,罪与罚。 我爱她,如同爱我自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的,我还出于自恋的阶段。

人生只是粪土

躲不过去了,今天被拉到了老同学的群里。 同学提到了人生的精彩的这个词,于是我想到了我的人生,人生只是粪土,差别只是在哪个粪坑。 我去过的最肮脏的粪坑,是四川稻城的龙永坝。粪便四流,找不到进入厕所的下脚的地方,就象你在某个人生的阶段。似乎藏区所有的公共厕所都这样。但很多私人家的挺干净,有时甚至充满情趣。粪坑的背后有时就是悬崖,你排泄的时候,那“物体”从千米坠落,痛快淋漓。 你感到,你的整个人生都如同粪便一样,飞走了,再也没有哀愁,没有痛苦,没有路上的彷徨。 当你计较你的人生的时候,它不比粪土好多少。而当你鄙视它的时候,它还能发出少有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