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阳光终于驱走了连日的寒气,阴雨.春风熏得人陶醉,楼下的樱桃树开了千千万万朵粉红的小花.蜜蜂在树枝上盘旋.每一年的这个时刻,都有这样的景象.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厌倦. 我知道,在世界的其它地方,有着更美的画面.然而,我又知道,任何一种美都是通过人类的心灵而产生.在人类产生之前,地球是否更美?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让我们珍惜自己美好的心灵吧.

无题

翻过墙去,这几天看到的都是可怕的谣言.一个人必须有高度的智商,才能剔除虚假的,并且把看起来象是真实的东西串成一个可以解释的复杂的链条. 我必须承认,我从来没有对我们的国家产生过希望,因为我觉得这个国家已经黑暗得无可救药.但是, 我现在再一次产生希望. 我爱这个国家,无奈地爱着这个国家.我真心希望, 在某一个时刻, 所有看起来孱弱的人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创造出我们从未期盼过的,从未指望的,令人感动的光明.

无题

看着孩子长大的过程, 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有时, 我感到自己如同快要烧尽的蜡烛, 有时, 我感到自己播下了种子,它在山坡上发芽, 继续开放. 生活的价值, 在我的心里, 逐渐地降低. 因此, 我同目前的世界的距离愈来愈遥远. 比如, 我不能理解大众的疯狂,同样我也不能理解当权者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时常想, 他们都疯了, 生活值得我们这样吗? 我看待他们,就象代理律师隔着囚窗玻璃看着自己的当事人. 他们有着不可理解的躁狂和精神病, 而我却要去理解他们. 有时, 我也会想. 究竟是他们疯了, 还是我疯了.

无题

哲人说,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会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我要说, 所有鼓吹红色年代的人, 应该获得红色年代的待遇(非正常从人间消失, 非正常被关进大牢). 所有热爱公正的人, 理应获得公正的对待. 所以, 我不会因为一个流氓在街头被砍死而对他被损害的生存权感到遗憾. 因为我知道, 他经常这么砍死过别人. 他不配获得他从未给予过别人的权利. 但我也不会因为他被砍死而欢呼, 因为我知道, 我们迟早也可能被别人砍上一刀, 尽管我们自认是良民, 从未想过依靠损害别人的权利而有所收益. 在我们所能看到所有的现实选择里, 我们只能选择流氓被砍死, 或者好人被砍死, 而不能选择每个人都安全而自由地生存着. 在这样的前提下, 看到流氓被砍死, 也算是一种微薄的安慰. 至少, 少掉了一个可能砍我们的人.

周末

假如人必须住在下水道里(比如发生了核战争), 时间长了也会适应. 在平庸的生活里, 适应是一种可怕的状态. 我已经适应了蝗虫般的生活. 今天, 我想, 我不能总是一下班就回家喂奶和换尿片. 我应该犒劳一下自己. 于是, 我开到城里,塞了一肚子的牛排和意大利面, 还买了一双鞋.

无题

中国的某个经济学家说,中国有一半人还生活在文*革里。这些人在网络上要么以没有理性的文*革斗士出现,要么是逆来顺受的奴隶。 我同意他的看法。因此,生活在中国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你只需要找一点攻略,学会翻墙,看看伟大的防火墙之外的风光,很快,你的智商居然超过起码8亿中国人。然后,你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待所有发生在中国的社会现象,政治事件,和思潮。从此,你有了理由鄙视身边的人。 如果生活在帝国主义国家,生活在一个大部分人智商都高于你的地方,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活在这块黄土地上。

无题

不厚先生无论到哪里, 都喜欢指示手下找一群路人来演出, 每次演出的剧本都一样. 一定要表现出受万民爱戴的场景和规模.最好老百姓沿街站十公里送行, 或者迎接. 或者, 打出最牛的横幅歌颂其英明. 这很象”大腕”结尾的那个自说自划的病人,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表演里, 完全不顾及医生的感受. 不厚先生主要的生活乐趣, 是相当可疑的. 以前他喜欢拆房子, 后来乐于教人唱歌, 或者给某些人戴上帽子, 让他从人间蒸发.你必须承认, 这些事情虽然都有高尚的理由, 但细想之下, 都令人毛骨耸然.

天屎的国家

只有在一个婊子国家里,才会有很多的牌坊。 鲁迅说,中国是一个男盗女娼的国家。我本来不理解他说的话,可是我每多活一天,我就愈理解他老人家是多么深刻。 我们国家的政治人物,白天时高举牌坊,宣扬自己的贞洁。每句话都很漂亮。但是月亮升起,黑夜来临时,男人去偷窃,女人去做婊子。第二天,把同样的故事再演习一遍。他们从来不感到厌烦,仿佛生来就如此。 我不反对一个人堕落。我们都是罪人。生来如此。但我反对流氓把自己说成天使。我没在我们国家见过天使,除了天上掉下来的天屎。我们国家从历史书籍,到报纸,电视,记者招待会,都充满天屎。每一泡天屎都以天使的形象出现,以至于我已经审美疲劳了。

无题

青青看起来很胖,然而当我把她脱光,塞到睡袋里时,她就象一只小老鼠。 假如天气很快能够暖和起来,进入夏季,她应该就能够在地板上滚爬;假如我再有足够的耐心,有一天,她能够背上包,跑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去遥远的地方。 终有一天,我的灵魂归于上帝,但我的肉体以基因的形式,在她的身上遗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