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愁

青青一个多月的断断续续的咳嗽,使我难以安宁。 美国的医生和中国的医生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不能有效地治疗感冒咳嗽这些小毛病。他们的重大差别在于,美国的医生即使只是陪你胡聊了两分钟,你就发现口袋里几百刀没有了。 有时,我心情忽然会沉重。我为未来感到忧虑,但于此同时,我又想到,上帝从未抛弃我,他总在我祈祷的时候为我指明闪耀着一丝光芒的地方。

草绿了

芝加哥的草已经完全绿了。天气并不温暖,但是下午我可以带青青去家门口的公园散步了。古铜色的夕阳照耀着,蓝天下,很多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奔跑。 这时候,你无法不产生沉重的感慨。美国的孩子在无忧无忧地享受美好的,无处不在的大自然和清洁空气,而此时此刻,北京的孩子却要带着面具面对沙尘暴,没有任何户外的活动,因为任何的运动都等于缓慢的毒害和死亡。 人生是完全不公平的,然后,又似乎是完全公平的。

雅安

我曾经很多次旅途中经过雅安,但印象已经淡漠了。唯一记得的是,进入高原前的炽热的太阳,以及中午停车在小饭馆吃饭。 人生总是充满灾难,有些是上天赐予的,有些是别人赐予的。前者,我们无法抱怨。唯有咬紧牙努力活下去。

无题

河水已经清了。然而,天空还在飘雪。这是个无法理解的四月。 美国也存在着令人无法理解的,荒谬的一面。百分之九十的民众支持更严格的枪支管制,总统也发表了感人的演讲,然而,参议院却令人吃惊地使已经相当温和的枪支管制法案流产。 人民如果想要香喷喷的蛋糕,就给他们一堆狗屎。这本是在中国常见的事情,我们司空见惯了。然而,这是传说中的美国。

无题

上个周末,我听黄牧师布道时说,很多大陆来的知识分子,在理性上接受了主,但心里却找不到和主同行的喜悦。 我的上帝的关系,正是这种奇怪的关系。上帝在理性上是我的一部分,然而,在感情上,和对生活的憧憬和寄托上,他仿佛从来不存在。在对来世的态度上,我和无神论者也没有区别。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现在必须面对的残酷而无聊的世界,我还会获得何种奖赏。对于我的整个人生,我抱着悲观主义的情绪,觉得它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无题

一个孩子的幸福,并不来源于荣华富贵。他并不懂什么叫荣华富贵。他只需要父母全心全意地爱他。 我和雯子都在的时候。青青快活多了。她跳江南style马步舞,她在黑暗地房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地话。

在美国,并不缺乏顿足捶胸说自己爱中国的人。你如果一定需要我就这个问题表个态,我是个诚实的人,尽管我并不是好人(了解我的人都必须承认)。我的问题是,爱中国的人,跑到美国来干什么?回国去吧,好好工作,给国家纳税,那是你爱国的最好方式(我发现在中国爱国的,多是不交税头脑简单的学生,或者是被税养活的体制内的人)。 你也许说,我太绝对了。你说,“我到美国来,只是为了更好的物质生活,更好的空气和自然环境,更公平的社会,对孩子来说更轻松的教育。和爱国不爱国又什么关系?”,那我要说,你要么是虚伪得可怕,要么智商显然有问题。如果那个国家不能提供所有这些你在乎的因素,你究竟爱那个国家什么?这就象一个男人说,某个女人又丑,又没品德,又没学问,也不温柔,但我就是爱她(而且还离开了她)。 有些男人说,我爱身边的这个女人,但我为了更好的前途,必须去追求另外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或者说,我禁不住诱惑和别人上了床。使我憎恨的不是一个人坦率的放荡,而是虚假的纯情。假如你不爱一个女人,离开了她,然后和一百个女人有了关系,我很景仰你。但是你如果做了后者,就不要告诉我你还爱那个女人。爱一个女人,就好好守着她,直到你不爱了,或者你们进入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