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对我来说,精神的幸福变成了一种遥远的感觉。 有时我也能感到快意。看到我的女儿在床上蹬着小腿嘻嘻地笑,我有一些精神的安慰;每天做完晚饭,看到雯子享受我的工作成果,我也能感到某种内心的补偿。 但这不是我想象的幸福,那种强烈的赋予整个生命以终极意义的归宿感,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奔放的心灵的释放。 我们的幸福只能来源于信仰。一旦我们的信仰枯萎,就再也没有幸福可言。即使有所快感,也只是肉体的短暂满足,和昏沉的安宁。 也许只有死亡来临前,我才能感到幸福。因为,我终于解脱了。我终于能够心无旁骛地面对上帝了。我不会再欺骗他,在向他祷告的同时也在忐忑地思考人生的事情。

黄鼠狼国家

上海地铁再次追尾巴,告诉我们中国是一个近亲繁殖的国家。铁道系统自己搞了个信号公司,这个公司去接一个个铁路工程,把自己的腐朽基因继续传递下去。 整个中国,就象是一个家族的黄鼠狼繁殖出来的。官员们把和自己具有裙带关系的人安排到关键岗位,把大大小小小的合同给予和自己有亲密联系的公司,于是,中国的政治经济具有惊人的基因同一性。在一个崇尚杂交优势的宇宙里,这是一种必然会崩溃和灭亡的低劣种族。

宝凤

我虽然在facebook上登记了个帐号,却很少使用它。今天吃惊地看到一个名字的留言。宝凤。 这个名字和我十四年前在澳大利亚的半年生活联系在一起。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半年(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出差时碰到一群人,其中宝凤是第一个使我意识到台湾盛产温柔如水的女人的地方。(YIJIA大概是第二个,从此台湾女人在我心里有了崇高的地位) 后来,我时常怀念那段时光,怀念我们很多人在一起做饭,购物,聊天,游玩,去教堂的日子。它逝去得愈是遥远,我愈感到它的珍贵。不可能再找如此单纯而美好的友谊,不可能找到如此动人而优美的环境,也不可能再找到如此充实的精神生活。 我常常祈祷上帝让我回到那种生活。但我意识到再也不可能了。有些东西,我们只可能拥有一次。惟有如此,我们才能永生难忘。所以,我内心深怀感激,我感激上帝给予过我那种机会,我也感激曾经的那些同伴给予了我如此甜蜜的回忆。

家园

中秋是一个思乡,归乡的节日。对于没有任何故乡情结的我,它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地方是我的故乡,也没有任何地方是我的归宿。我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因此我不准备爱任何我停顿的地方,包括任何的国家,任何的城市,任何的土地。 也许我会死在某个旅途的中间,因此那里会成为我偶然的坟墓。但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尸骨是被黄土掩埋,被焚烧,还是被野狗叼走。总之,一旦我死去,我和任何地方都没有关系。任何爱国主义,或者乡愁都不存在于我的心灵里。 鉴于我们的生命是如此渺小,我们生存的现实世界也是如此渺小,在渺小中刻舟求剑是荒唐的。叶落归根的概念也是令人作呕的。肉体上作为原子的组合,我们其实不属于任何地方,或者我们本属于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几十亿年前,我们或许就是外星系的某个星云中的尘埃,由于某个偶然的机会闯入了太阳系。因此,假如我们把地球上的某个国家,某个地方做为自己的归宿,是多么的可笑。

中秋

我一直不清楚,在鲁迅先生的心中,是否存在一个美好的社会,而且这种美好还是可以实现的。我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他大概也明白,即使自己多活一百年,也看不到。而且,他说不定会感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社会,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和一百年后比起来。 中秋节算不上是节日。我的时间都花在青青身上。她有时象死了爹娘一样的狂哭,有时又象天使一样的温婉可爱。我只有在深夜里才有一点安宁,因为她终于仁慈地入睡。 我有时想起,2005年的中秋,我在拉萨下了车。巨大的圆月挂在深邃的天空中。那时的我,在天涯孤旅中,曾经渴望总有一个人,无论相距多么遥远,在和我怀着同样的愿望,凝视着同样的月亮。如今岁月蹉跎,忽然间,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走向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Source Code

晚上带雯子出去看电影 SourceCode。好来坞的电影不企图制造伟大的主题,但总有一些令人感动的细节。男主角对女主角说,如果你只能活一分钟了(这不是一种假设,而是已经注定的事实),你会干什么呢? 如果我只能活一分钟了,那是件幸福的事情。正如女主角(这是个算不上非常美丽,但是具有异常的打动人心的力量)所说,会利用剩下的每一秒。 对于一个并不美好的世界来说,光明的一分钟,总是好过黑暗的永恒。 回家时,女儿表现得很好地躺在床上。她睁着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抱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了思想。 亲爱的,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快的长大。在我们的世界上,一个智慧的人,永远不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