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

我时常想起江宁那边的春花秋草,想起在那个地方的摩托。一段如梦的生活,一段凋零的神话。 我的朋友们,你是否觉得我们从来难以铭记幸福,幸福即使短暂地存在,也是为了促进永恒的忧伤? 在我们聚首时,是否想过能够永久,以为金陵的流水与我们同在。假如我们连这种幻想也没有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何其残酷。 有谁在乎我们曾经在那里遗失的青春?就算有人在如今的荒草丛中又找到,我们都已流落四方。 我只有一件东西还带着。我在那里爱过一个女子。如今,她随我来到天涯。然而,我已经听不到那里夏虫的低吟,因而也不再心魂激荡。 我的朋友们,你们是否还无恙?是否和我一样偶尔忧伤。在没有夜雨和梧桐的日子里,你们究竟如何打发时光。 假如人生只有十年,我本希望在那时就死去。一切都很完好。然而,在我们的幸福率先进入坟冢时,我们垂死的生命却格外漫长。 没有我们的世界,那是否还是世界。失去那个世界的我们,是否已经不在意。长江浩荡,秦淮浅薄。愿人生之水,永不回头。

可爱

蚊子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可爱吗?青青说,因为我头大,腿粗。 一个三岁的孩子是最可爱的时候。我为成为父亲感到幸福。 假如青青在中国长大,等到她十来岁时,估计我已经精神崩溃。这并不是文学上的夸张,而是可以看到的冷酷现实。 象我这样向来随意自由的人,在中国那样的生不由己的社会,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无法翻越的大山。我能够对自己的孩子说,你读的书里都是狗屎,都是为了毒害你吗?我不能。但是我能够对孩子说,你必须拼死争取考试成绩前几名,必须去读奥数,必须去上补习班吗?我也不能。因此,我必然精神崩溃。 假如我的孩子因为我的教育没有在一个只重分数的国家考上名校,同时因为一个无权无势的老爸,最后在一个逼良为娼的社会里辛苦生存,我能够心安理得吗?我不能。假如因为某种奇迹,我的孩子竟然在这个社会里如鱼得水,完全接受了这个社会的粗鄙的价值和生活方式,成为这个洗脑社会的成功一员,我能够坦然接受吗?我也不能。因此,我还是精神崩溃。 感谢上帝,他带我们来到新西兰。他挽救了我,使我能够继续随意地活下去。

未来

办公室里,我们组是联合国军。这是新西兰的特点。每个来到这个国家,都或多或少因为差不多的原因,同时也或多或少存在着对未来的各种心态。 常有人问我,是不是这辈子就呆新西兰了(毕竟,大家普遍的逻辑是,假如你连美国都不想呆了,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其实我并不能肯定未来在什么地方。未来的计划是上帝的事情,我们这些俗人怎么能够预测。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去想像。只要珍惜并且爱自己住的每一个地方就好。 我并非完全没有想法。或许过几年换成新西兰护照,我可以考虑去澳大利亚,甚至英国短暂生活几年。我们都是生命的过客,愿死后见到上帝时,至少可以说,我们爱过,并且看过他创造的这个世界。

毛孩

三岁小毛孩已经一米多了。 我们能全心爱孩子的日子并不长,他们很快会长大,有独立的灵魂。那时,如果我们配不上做这个灵魂的朋友,无论怎么爱,都没有意义。 当我们的孩子完全依赖我们时,是我们的荣幸,要好好珍惜。谦卑地爱自己的孩子,就像爱远高于自己的东西。 要知道一点,你永远配不上让孩子和你一样。而你,永远要追赶孩子的步伐。

蹭福利

今天我已经活蹦乱跳了,青青还有一点点拉肚子。我觉得还是应该带她去享受一次免费医疗。 医生是个中国人。这是和美国相比第一个重大区别。美国象医生,律师这些黄金职位外国人很难染指,门都没有。其次,虽然医生只和我聊了几分钟(同等情况下美国也差不多),但也没收我一分钱。在美国,两个星期后,我的邮箱里就会有一百多刀的账单。 美国是个美好的国家,但是在没少收一分钱税的情况下也没解决公共医疗,这在发达国家国家是件无比怪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