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

气温每天都在下降,秋天愈发地悲凉。 蚊子说,假如你真的离开美国,不如去洗一下(她说的是教会的洗礼)。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她比我还着急。 和十几年前每天都自我膨胀不同,我现在每一天都觉得人生更加没有意义,我经历地愈多,得到的愈多,愈感到如此。因此,在我死的那天,我心里必然有着无限的厌倦,并且为死亡庆幸,解脱。既然我整个存在的几十年,都没有价值,只是痛苦和罪恶的挣扎,那么,我投奔上帝和耶稣,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我比任何信的,和不信的人,做了更好的准备。我的人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政府关门

我不清楚,在美国这样的民主国家,政府是否比垃圾工人更重要。假如垃圾工人消失两个星期,我们便精神开始崩溃。但假如政府没了,whocares? 当然,现实是,政府不能无限制玩失踪,至少不能超过两个月。 如果你没有生活在美国过,没有看过这儿的报纸,新闻,没有听过这儿的电台,没有观察过这里的市民,没有了解这里的社会系统是如何自发运行的,你是无法理解美国的。比如,你无法理解,有精神病人拿枪扫射儿童,但是枪支管制法案永远通不过。你也理解不了,政府仅仅可以因为某些人憎恨奥巴马的健保法案就可以关门。 美国,属于每个人,又不单独属于任何一个人。在中国,我们已经理解了,国家永远属于一小撮人的,因此中国一切很简明,大家都明白每件事情的结局,你们谁也别争,政府更不可能关门。美国社会的复杂令人吃惊,各种力量,各种利益,各种思潮,按照某种特定的游戏规则在影响国家的历程。 中国的社会并非没有复杂性,而是大部分力量在最高建筑中,找不到代言人。换句话说,大部人只是这个国家的行尸走肉。不可能因为某几千万人热爱枪支,因此找一个议员去代表他们开放枪禁。显然,你也不可能因为憎恨政府的某个规定,让你的议员不惜代价迫使政府关门。

秋叶

早晨起来,秋意萧瑟,满地黄叶。 我来不及看到满城金色的景象了。毫无疑问,我将错过芝加哥最美好的时节。 下个星期我就要上路,带着一些几年来都不曾有的想象。人生漫漫,过程好过终点。 大多数时候,我内心安静,没有任何波澜。我是这北美大地上,渺小的隐者。 我们能有的最伟大的感觉,不是自己多么伟大,而是自己成为某种最伟大的存在的一部分

计划

我下个月中去新西兰两周,有两个重要的目的。第一,我需要知道,我是否可以无条件地立即投奔这个国家,还是有条件的从长计议。第二,我需要旅行了,最后一次,已经是2008年了(那一年,我心力交瘁,在珠峰脚下晕厥,从此再也没出门)。 我计划租辆车,从奥克兰出发,一直开到南岛的皇后镇。带着一个随时需要喝耐和换尿布的孩子,我没有可能靠两条腿走长长的路,也没有可能去没有补给的地方。我最好的期望,是徘徊在某个寂静的湖边,或者凝视着插入云霄的雪山。 回到米国时,我还可以在加州呆几天,驱车于秋天的海岸公路。(假定那时候米国人还没有因为财政危机和债务危机把自己搞死)

给佛罗里达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他问我,来美国是否感到后悔。 我一点也不后悔。虽然摩托的状况依然不好,虽然我依然不能确定几个月后在哪里,虽然他们和我说孙在南京联想的队伍日益兴旺,我明白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的是不归之路,因此我只能向前看。 我知道,假如我现在是在南京,说不定还可以继续醉生梦死,说不定还更加风流快活,但我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的人生,我不想在死亡前感到遗憾。当我死去的时候,我想告诉我的女儿,我已经走过全世界,在每一个角落生存过,享受过自由和热血,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