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手记

日子一天天地飘去, 浮萍一天天地凋零, 秋风渐紧.

肃杀得有点冷清, 有点悲伤.

一天天老去.

和敏超提起, 十年前, 我加入MOTO时, 和三个同事在北京住了一年, 算是出差. 那时候轮流做饭. 每个人做一个星期奴隶,买菜, 洗菜, 做饭, 洗碗, 打扫房间, 洗衣服, 全包. 轮到自己时, 累得半死. 当然, 另外三个星期做爷时也很爽.

几个人都出奇得能吃. 我记得, 我自行车拖了满慢一趟回来, 好象也只够两天. 一次十五斤的排骨到了几头狼的嘴里,象打水漂一样. 似乎不吃个三碗米饭, 就显得无能. 连现在看起来病歪歪, 因为胃溃疡什么都不能吃的孙在那个时候都很神勇. 那时候,他视辣椒为草芥.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李为秋, 我们怎么能这么想吃辣呢? 此前, 我是不吃辣的. 但这个可怕的湖南人, 每次做饭时,放的干辣椒象不要钱一样. 那做饭时的辣味, 我躲到被窝都不行. 呛得眼泪纵横. 做爷也不是容易的.我怀着愤怒的心情忍耐了几个星期. 突然发现, 自己如果不吃辣, 就觉得口中无味. 中毒了!

欢乐时光有多少呢? 那是钱换不来的. 那时候很穷, 也没有女朋友, 但很快乐.

雯子到哪里都会说, 她有同学在当地的移动工作. 我真是觉得很惊讶. 她又对我说,他们南京移动的同学的入职培训都是在一个包下的五星级酒店, 有温泉, 很腐败的.

然后我又开始发挥自己恶毒的天性. 我告诉她, 中国的政府官员, 或者国企职工, 其实品位是相当低下的.我不知道有没有比”品位低下’更好的形容词. 你能想象, 这帮人在闲暇时的最好的享受, 就是一群人闷在不见阳光的酒店里泡澡堂子吗?或者是围在一起在房间里打扑克, 等等.

为了表明, 我不是故意渲染. 我举出了更多的关于中国官员缺乏任何审美情趣的事实. 你到了外国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都,风景名胜地, 都能看到大量的夹着黑皮包的中国官员, 衣着不得体, 甚至猥琐. 他们在巴黎街头蝗虫一样无处不在, 简直令旁观的国人耻辱.那花的都是人民的血汗, 以所谓的考察的名义啊. 现在连小县城的局长基本都要国外走一回, 联想到全国,那是多么可怕的浪费和腐败?

他们什么时候穿得稍微有点品位呢? 我说. 要知道他们完全不缺钱打扮自己! 所以, 他们之所以如此衣着丑陋,完全是品位造成的. 钱从任何角度来说, 都无法提高一个人的品位.

我继续证明说, 你看看49年以后中国建设的所有城市, 几乎出现了难以置信的倒退. 为什么都千篇一律, 一样的丑陋呢?有几个国家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毁灭了整个国家全部的美呢? 故宫是多么的美啊, 然后在现代的中国竟然找不出一个中国人设计的象样的建筑呢?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国家的官员品位低下, 根本不知道如何建设和规划一个城市.

你看看, 上海外滩, 青岛等某些建设得很漂亮的地方, 竟然完全是殖民地时代外国人留下的. 这难道不很说明问题?

艺术, 在49年以后基本已经不存在了.

你见过任何一个国家疯狂地破坏自己的文化, 自己的艺术, 和自己的美的国家吗, 除了中国? 我问.

雯子回答不了我.

你觉得这种举国疯狂的行为是偶然的吗? 我说, 不是的. 这样的事秦始皇年代也干过. 所以,它是根深叶茂地存在于中国文化的劣根性里的. 斯大林杀了很多人, 杀得比谁都多, 但从来没有破坏自己国家的工业, 传统,和文化.

雯子同样也回答不了我.

你以前是怎么入党的, 我奇怪地问, 同时坏坏地笑.

我以前经常羡慕那些非洲兄弟国家的军人们, 他们政变简直就象是我们中国人包饺子一样容易, 隔三岔五来一次. 最奇怪的是,一个小营长拉上几百个弟兄, 也能成功爬上权利的颠峰. 对于他们, 政变的基因流淌在血液里, 就象西部牛仔止不住抢银行的冲动一样.充分体现了老毛的话, 枪杆底下出政权.

但是, 没有一个国家的政变比泰国更奇怪.

军人封锁首都, 就象是消防演习一样. 没费一点劲, 一个人没死, 甚至没有人受伤. 有少量人游行反对政变,在军队的眼皮底下, 但军人懒得看他们. 也有人给军人献花. 整个过程象是法国人擅长的讽刺剧. 当年英国人占领西藏时,也有类似的讽刺性的景象. 英国人荷枪实弹, 兴奋得走在拉萨大街上, 但是西藏人冷漠地看他们, 没有一点表情, 就象他们从来不存在一样.英国人于是很失落, 很受伤.

泰国的总理在联合国开会. 反应也很奇怪. 也没发表什么政治声明. 连个象征性的谴责, 或者失望, 都没有.然后乖乖地去了英国, 在那儿他有自己的房产, 有自己的女儿. 他默默得接受了政治生命结束的事实.

比这更奇怪的是, 泰国人所有的政变, 在法统上, 或者说, 至少在形式上, 需要国王的肯定. 国王德国望重,没有人想反对他. 所以每个人都想获得他的尊敬, 拿着枪杆子的军人也不能例外. 在民主国家, 理论上, 唯一的合法性来自民众选举.但是在泰国, 国王是权威的象征, 甚至也许也是伟大的传统和道德的象征. 他默默得看着这一切, 看一切风平浪静,军人也没什么越轨行为时, 点头同意了.

国王依然没有实际的政治权力.

安南说, 政变不是值得鼓励的方式. 他说的是真理. 大部分国家谴责, 这是意料中的反应. 当然中国人不疼不痒地说,尊重泰国人自己的选择, 这也是意料中的. (中国人碰到所有事都缺乏原则, 唯一的原则是, 你不要若我, 我也不惹你)

泰国人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政权更迭, 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 如果我一定要类比的话,我想起了布石和戈尔在选举争议中的表现. 在我看来他们同样是政治纠纷的解决方式. 差别是什么呢, 美国人通过法院, 和绅士精神.泰国人通过军人和国王. 相同点是什么呢? 它们都是和平的, 而且都不挑战基本法律制度.

我们也许学不会美国人, 但是什么时候至少能够和泰国人一样好呢? 如果今天中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我对结局很不乐观,因为我们国家积累了太多的不公平, 太多的恨, 一次导火索可能就带来血流成河. 那么难道我们坐着等待那一天的来临吗?

一个国家惟有广开民智, 让人民富足, 自由, 才能平静地面对任何危机.

闹洞房是能够充分体现国人的低级趣味和粗俗的事情之一. 我见过不少人的洞房仪式, 见过新郎新娘是怎么被人整的.那些游戏设计得很绝妙, 新人因此要承受惨重的肉体折磨, 和精神的羞辱. 当然, 我承认, 不是所有人把这看成是折磨, 或者羞辱.不少人把这看成是乐趣.

我一直想弄明白, 国人在其中获得的是什么样的满足. 愈研究这点, 我就愈觉得中国人粗俗得可怕. 我发现一点,正如一个孤独的人容易变态一样, 人多了也容易变态. 中国的很多仪式, 规范, 表演, 准则, 是为了满足大众的鉴赏,或者作为大众的谈资. 一个人的尴尬, 羞耻, 痛苦是微不足道的, 重要的是旁观者的娱乐. 为什么那些新人在极端痛恨的情况下,不得不就范呢? 这是很说明问题的.

当然, 很多人说, 我也不愿意被人这么搞, 也不愿意搞人. 这不能证明什么, 至少不能证明粗俗只是中国社会的个别现象.我们知道, 任何现象, 即使看起来是偶然的, 也是有必然的社会土壤来支持的.为什么法国人没有在他们的洞房里搞几十个人的黄色游戏呢?

真的, 人愈多愈变态. 中国几乎每一件事都有很多人凑在一起, 愈是变态盛行. 如果每个人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很少会发生”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事情.

新浪上, 有篇关于中国的税负到底重不重的文章. 是个有点头脑的记者写的, 在中国, 有头脑, 同时又有良心的记者是不多的.他说了两个朴实的观点, 还有一些简单的事实.

第一, 要看税率和政府的服务是否成比例.

结论是, 中国的税比起世界大部分税重的国家勉强少点, 但几乎不提供公民福利.

“国家统计局2004年发布的《中国统计年鉴》显示：2003年，国家财政收入为21715.25亿元，财政支出为24649.95亿元。国家财政按功能性质分类的支出：2003年，经济建设费7410.87亿元，社会文教费6469.37亿元，国防费1907.87亿元，行政管理费4691.26亿元，其他支出4170.58亿元。也就是说，只有约五分之一的财政支出直接用到老百姓身上。有报道说，我国党政机关每年公款吃喝要花掉2000亿、公车支出要花掉3000亿、公费出国考察还要花掉2000亿。原中组部部长张全景日前感叹，中国最大的政治弊端是官多为患：一个省有四五十个省级干部，几百个乃至上千个地厅级干部，一个县几十个县级干部，可以说古今中外没有过。”

第二, 要看税负是否有利于经济发展

“国家工商总局的数据表明，1999年我国实有个体工商户3160万户，到了2004年，这一数字下降为2350万户，6年间减少了810万户。截至2005年底，全国内资企业实有350万户，比上年减少30.1万户，下降7.9%”

那么中国经济增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基本是政府投资造成的, 因为钱都跑到政府手上, 而且其效率低下不言而喻.

“从1995年开始，中国的税收就以年均20%左右的高速度在增长。这种大大高于GDP增长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