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们知道,文天祥被元人逮捕时,他是可以活命的,甚至可以做大官。但是,他选择死路一条。换到今天的逻辑,是很难理解的。文天祥显然选择了高于自己生命的东西(那样东西就是他的价值),但那个高于生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穷途末路的,腐朽的南宋?是跳崖的小皇帝?是没有灭亡,反而版图扩大的中国? 我们不知道那样东西的价值是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要笑了,你丫是违反历史潮流,不识时务。文大爷,请你看看今天,南宋没了,元也没有,甚至可以效忠的皇帝也死了,至少也换个马甲了。你跟谁过不去呢?做个元朝大官有什么不好,换成今天就是促进民族交流。 从今天看过去常常很荒谬。事实上,时间长了,很多东西都站不住脚。但是我们还在歌颂他们。文天祥当然值得歌颂,头都不要的汉子。只不过,假如今天头也不要了,我们需要换个理由。这个理由时常在换,这就是我们的价值观。 我认为,任何一个人在做出关于道德的决定时,其实也就是把不同的东西放在天枰上称重量。根本不存在绝对的道德,存在的只是一个人的价值观。比如孝顺是种美德,请问,假如你老子强奸了一百个儿童,是否要孝顺他?假如回答是不,有人说你灭绝人性,连老子都不认了,他还是你老子啊。假如你继续孝顺,有人说你真愚昧,把纯粹动物的血缘关系放在正义之上。所以,这里就有价值的分别。有人觉得血缘关系是绝对价值,有人觉得只要不符合正义,都可以抛弃。 很多人的问题在于,看不到人的价值取舍,在不同的条件下,而想把统一的道德强加到所有人身上。如今,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每个人都有个心里的最高存在。几个被侮辱的穆士林觉得法国人玷污了他们心中的最高存在,开枪杀人;有些人为了生命的自由,宁愿在大牢里荒废生命;还有些人坐在政治会议上,举手表决逮捕或者处死无辜的人,认为是维持了党性和集体,等等。请注意,这些人很可能在某些情况下都热爱生命,而且这些人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都被当成道德的模范,但他们依据不同的价值观,做出了完全不同而又类似的选择。

无题

下午的时候,买了一大盒樱桃。是从南岛运来的。我觉得似乎味道和美国的差不多,尽管略贵一些。 我在一个地方持续呆满一年,时常会感到厌倦。也许过些日子,过些年,过些世纪,去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无题

我不能肯定每个人都能适应和喜欢新西兰。实际上,估计很多人不行。这是一个渺小而简单的国家。你要么因它变得狭隘而自闭,要么用灵魂建立一个辽阔的世界。 在美国那样博大而深沉的地方,你可以汲取周围的营养。新西兰没有营养。这里只有美丽的花花草草,明媚的天空和白云,以及朴实简单的人。这里的建筑没有文化,历史没有纵深,学府没有大师,商界没有传奇,科技没有牛人。 在新西兰这样的地方,人要对自己负责。这是人间最困难的一件事。顾城在这自杀了。在美国或者中国那样的地方,你可以仰望,迷恋,吸附,或者追求很多外界的人和物,在新西兰,你是你的世界的主宰。请你自珍自重,上下而求行,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无题

一个人不可能爱或者尊敬和自己的价值观差一百个光年的人,不管这个人是你的弟兄,父母,同学,还是老板。 我这话说得很不像基督徒。耶稣让我们无条件的爱别人。这是种伟大的爱,但我们真的配不上。

绝对无压力

教会学校的老师惊呆的说,你女儿竟然会拼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也惊呆了,我惊呆于老师被惊呆这个事实。这有什么可吃惊的。也许她觉得在一堆连自己名字都说不明白的屁孩子里,突然有个能用字母写出自己名字的三岁毛孩,简直太酷了。 可我女儿早会了,自己抱着平板学的。比起国内那些幼儿园就被加减法逼疯的孩子,这真算不上什么。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我带她来新西兰的原因。没有压力,随便懂得点什么就被当成天才。

无题

晚上给青青洗澡后,她在地毯上跳了一圈裸舞。快乐地旁若无人。 我小时候没有她这么快乐。我活得谨慎,乖巧,善解人意,并因此忧郁。 我一直给她充分的自由,很少去规范她,除了极少的必要时刻。她的人生是她的,愿她如这夏花,和我完全不同。

税费

看看网上算的帐,党国屁民交的税费真是举世无双。我在国内时就痛恨这些,比如企业每个月为我交几千块养老金,最终都是被共产了(或者准备地说,被官老爷们花了,因为他们一份钱不交,养老金还是你好几倍),你自己一分钱也拿不到。 仔细算起来,党国的负担远远高过新西兰。这是个无法理解的荒谬事实,因为新西兰可是福利国家。 我一直没弄明白新西兰政府给我们发的养老金是哪来的。比如在新西兰你也可以交KiwiSaver,公司也可以给你3%的贡献。但是请注意一个和党国的重大区别:老的时候你可以把钱全取出来自己花,一分钱也不少。但是你知道吗?政府还给你发养老金! 党国黑了你这么多钱,每年据说还产生几千亿的空账,或者窟窿,意思是你本来老时理论能拿到的钱每天都在蒸发。伟大,正确,光荣的那个真理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必须承认,我为自由所感到的幸福还在其次,不用给党国交保护费了,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