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路上的樱花完全开了,明亮的色彩照耀着人的眼睛。我开车经过那里里,被陶醉了五秒钟。顺便去母校散步。很久没有来大学校园了。坐在宁静的水池边,面对着古老的礼堂,还有高耸的梧桐树,尘世的烦恼完全不见了。
我有什么烦恼呢?我也不清楚。我也许并无烦恼,但也谈不上喜悦。
我很少把这个世界广阔背景中的快乐或者悲哀联系到自身的情绪上。也许有人看到日本的核泄漏,顿足捶胸,或同情,或抨击,或担心,或纠结。我打开某个亚洲电台,上面全是类似的情绪。而我觉得这和我都没有关系,即使我生活在一个刚刚演习过核爆炸的弹坑边。我从来没有担心某一个福岛上空的放射性浮云漂到南京上空,即使它们带着半衰期达到几万年的可怕元素。如果它们真的漂过来了,我也会照常吃饭,照常上厕所。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后,苏联政府秘密命令几万军人去抢救。不给他们任何防护服,也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把一切能拆的拆掉,能搬的搬走,能埋的埋掉。这些军人,或许很倒霉。但他们并不比我们卑微,也并不更加崇高。他们很多人死掉了,要么是立即,要么是多年以后。我一想到他们死去的方式,就感到,作为同类,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配不上一种更好的死法。
如今在切尔诺贝利的现场,虽然巨大的水泥棺材封闭了遗迹,鸟儿,动物们却在享受欢乐的生活,没有我们人类干扰的生活。假如我们人类比它们多出的那一点智商只是为了给自己或者同类制造痛苦,不幸,和自怨自艾,我看,那片带着核辐射的浮云还是早点飘过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