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京四个月,我感觉象是已经四十年。我想不起它的模样了。
在感情上,我是个变色龙。十年前,我对南京有一种宗教般的爱。十年后,它除了使我感到厌恶,再无其它。
再好的爱情,在毒气室里也会枯萎。
我承认,这不完全是南京的问题。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持久地爱过一样东西,只要是在现实生活里存在的东西。我也许是一个骗子,有时甚至欺骗了自己。狂热时,我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爱一样东西,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我只能持久地爱一样现实生活里不存在的东西,因为这样的东西没有折旧,没有贬值,没有缺点。比如上帝。
但我爱过的每样东西,都会给我留下无法磨灭的,深深的印迹。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从来没有对曾经的几十年生活感到懊悔,即使我现在已经将他们全部抛弃了。那种经历依然存在于时光的隧道里。当人死去的时候,除了经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