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理想

(读此文章, 请不要对号入座)

作为一名农民, 我的最大理想是娶一名小资做老婆.

你一定觉得很诧异. 我们的理想不再是一亩三分田, 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自从进了城后,我们已经不必重复我们祖先的生活方式了.

但我一直感到苦恼. 我的苦恼深埋内心, 无人知悉, 夜深人静, 不时攀上心头. 无论我挣了多少钱, 根据”龙生龙, 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的千古遗训, 我从来没有办法直起身来做人. 我羞于表达自己是个农民, 但无论我如何掩饰, 总是会露出尾巴.我笨手笨脚, 总是赶不上潮流, 一说话就全部露馅. 于是我想找个真正的”城里人”, 或者”现代人”做老婆, 来潜移默化自己.最重要的是, 我的儿子就有文化基因了.

根据我长期的观察, 被称为”小资” 或者BOBO的一群人最象城里人, 她们甚至比城里人还象城里人.她们的言行举止让我这个乡巴佬啧啧称奇. 他们不象我吃饭就是为了吃饭, 走路就是为了走路, 喝水就是为了喝水,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品位和情调, 我最缺乏的品位和情调. 品位这个东西是抽象的, 甚至是虚无的, 但是小资们能把它变成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她们一团人闷在星巴克, 尽说些我不懂的东西, 怎么调酒, 或者做意大利面条. 但是为了学习,我时常坐在离他们不远处倾听来增加自己的品位. 我必须承认, 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品位的具体涵义是什么, 虽然已经烧了不少钱.当然我并非是不可救药的, 我领悟了一个道理,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 品位是钱烧出来的,但是小资的最重要技能就是用有限的金钱(她们的钱事实上总是有限的)去实现该有的品位.

至少小资嘴里谈论的东西并不需要很多年的修行才能掌握, 花不多的钱就可以在书摊上买到很多二流作家(其中不少是美女)的滥情作品,甚至我根本不需要熟读整篇,只需要记住某个段落或者词汇. 他们嘴里不时冒出的法语或者意大利语词汇曾经把我吓倒. 不过我后来明白了,他们只是知道这几个词, 甚至也不知道这几个词的具体涵义. 当然他们不少衣服和化妆品都是要亲自到香港去买的, 不过私下里我告诉我自己,就算是在地摊上买的劣质品, 也看不出和他们买的有什么具体的差别. 当然你还必须学会用个性的, 自信的口吻指出, 你爱某种颜色的口红,某个店的哈根达斯, 评价某个杂志封面上的成功男人的气质. 你必须用一小块伊斯兰地毯装饰家里的地板, 或者用精致的银勺搅动咖啡,尽显高贵的本质.

当然成为小资需要学会复杂的形式主义, 并且誓死捍卫个性(尽管她们事实上都是没有自己的个性的,所以这同样是种高超的形式主义)的永不疲倦的决心, 这对我这实在得有点愚蠢的农民来说太高深了. 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娶个小资做老婆.

你一定奇怪小资为什么愿意嫁给农民做老婆. 从哲学上说, 这是形式与本质的高度统一. 没有我, 就衬托不出她们的优越感,我的存在会大大强化她们虚幻的形象; 其次, 无论是多么小资的生活, 无论在形式上多么脱俗的生活, 都需要强大的后盾,这就是农民的口袋.

如果你是个小资, 需要嫁个农民, 请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