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一日

雯子发短信说,南京很晴朗,而且有很多星星时,这真是绝妙的讽刺。
我在阴冷的高原上忍耐着没有蓝天的折磨。我想到,本来我可以在南京凉爽的夜晚,和雯子在紫金山上拉着手散步,那儿曾经留下了我们无数甜蜜的话语。
早晨离开花湖时,我内心是平静的。
你们也许无法理解,我付了昂贵的票价,最终却没有真正花力气走到湖边看一眼。那只是二十分钟的徒步旅程。我所做的只是在广袤的草原上睡了一夜,仅此而已。可是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我曾经多次经过拉萨的布达拉宫,却没有赏脸进去看一眼。
在我的生活里,我用最热情的语言歌颂自己热爱的,同时也不吝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自己所蔑视的东西。我不能对自己不爱的东西表示最起码的亲近的姿态。在这样的灰暗的日子里,在这样的阴沉的世界里,花湖必定丑陋不堪,不会强过一个臭水塘。如果我跑过去看一眼,那必定是对自己智慧的侮辱。
早晨在路边等车,运气很好。碰到一个别人包的空车。于是我和两个成都女人一起去了郎木寺。
路途很近,很快就到了。
请允许我评价一下朗木寺。它具有不少热度,在网络和驴友间。甚至它很讨老外喜欢。我一向对老外的品位表示尊敬,但是我感到奇怪,一个象郎木寺这样的一无是处的地方,怎么会引起有品位的人的关注。它的建筑和中国任何庸俗的小镇都没有分别。店面和餐饮让人回忆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那个年代,不仅仅物质,也包括审美情趣都严重匮乏。寺庙的规模和美感和其它我见过的大量的藏区寺庙比起来也只能算平庸。
总之,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它最不寻常的就是惊人的平庸和名气造成的令人惊愕的反差。
我硬着头皮住了下来。如果不是照顾两个女人的面子,我早跑人了。是她们根据网络功略选的旅馆(在这里,我再次体会到攻略误人)。一起去吃苹果派,这同样是功略给的。
既然和别人走,总得付出点代价。我的旅行总是习惯性地在两个极端展示,在需要表现体力和毅力的地方,我比任何人都热爱自虐;在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的地方,我从不缺少腐败的才能。郎木寺不符合我的标准。
下午我提议自由活动。我一个人顺着山腰徒步。这给了我不少乐趣。我在小溪,树林,和小山谷中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也许这是唯一吸引我的地方。
逍遥发短信给我说,另外一个女人准备现在就回若尔盖了。世界真是变化快,这时我忽然看见了一辆发往夏河的车,这给了我一个巨大的命运般的暗示。我决定现在就离开这儿。
我飞快地回旅馆,背上包,对目瞪口呆的小二说,“我去夏河了,房钱我不要了”。我跳上了去夏河的班车,逍遥也从后面追来,她将随我最终去青海。。我不能肯定这是否是我第一次向她展示我的神经质,至少不是最后一次。临时改变决定是我个人旅途的最重要的习惯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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