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七月二十一日于青海湖

这是一个庄重的日子,因为我要回到了乡愁般的过去的生活了,回到我魂牵梦萦的南京,回到我最亲密的爱人身边。
早晨起来,推开门。阳光烂漫,青海湖一直延伸到北方的天际。蓝光摇曳,动人心魄。有一阵一块沉重的黑云飘过来,顿时雷电交加。甚至我站在两个分裂的世界的边缘,一边是风雨飘摇,一边是万里晴空。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它又飘走了。于是世界恢复蓝色的纯净。
我想再看她一眼,把她留在我的心灵里,而不是胶片上。地质学家,气候学家推论说,多少年后青海湖将变成另外一个罗布泊。这个前景使我心碎,然而,我也不是那么肯定的。
我一个人写着日记,逍遥散步去了。这是个奇怪的旅程。我的身边一直多一个人,但我的心里却是孤独的,无视她的存在。她是个很好的人,其善解人意大部分人都不及。我却只能把她看成是一起搭车,一起吃饭的人,丝毫不能进入我的内心世界。另外一件使我感到非常抱歉的是,我经常背着一个大包在前面狂奔,无视她的感受和气喘嘘嘘,而不是试图帮助她。我想任何女人都不能容忍我,我也不能对任何女人献出殷勤,除了雯子。
去年带雯子去西藏和稻城,我几乎全部时间都在陪她。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是写几个字的时间。那次旅程对于曾经的我来说,几乎大大的变质了。我无时无刻不被一个人包围,无时无刻不牵挂一个人,没有丝毫的个人思考和感受的空间。那种感觉几乎使我窒息,以至于我怀疑为什么带她来高原。那种曾经熟悉的高原的感觉再也不见了,再也没有那种孤独,再也没有那种高远,在也没有那种内心的启迪。
和雯子一起外出,不是真正意义上我认为的旅行,那是什么呢?也不是旅游。我现在想,那是一种关爱,一种责任,一种相互融入的生活,就象我们在南京那样。
有人说,考察一个人是否适合做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最好是和她一起外出旅行。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雯子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现出任何的差异。她是我最好的爱人,她是我的幸运,是我的骄傲。为了她,我准备,或者已经,放弃自己无比珍贵的自由,放弃内心曾经无比热爱的保留地,放弃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捍卫的生活。
宽恕是一种美德。是的,我宽恕了过去,宽恕了自己和别人。我遗忘那一切,并试图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在这阳光灿烂的青海湖边,我默默地祈祷。如今我将回去了,在多年以后,当我翻起这一页,我会记得曾经的誓言,记得曾经的青春岁月。
再见了,蓝色的海;再见了,我的独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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