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吃肉了。晚上又去了那个新疆菜馆。饱吃了一顿。期间有例行的维族人跳舞。虽然只是做给客人看的,但我还是欣赏维族人的自由个性。在激烈的鼓点中,我甚至想到桌子上跳舞。不过,鉴于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汉人,已经被几千年的教育愚化而守旧的汉人,我已经失去了那些人类普遍具有的自由歌舞的细胞。
当一个市场泡沫还没有破灭的时候,我们永远不知道这是否是泡沫;当一个人还没有花的破产的时候,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破产的边缘。
我每个月都烧一点摄影器材,这形成了一个温水煮青蛙的局面。买了两个镜头后,我决定买更多的东西,在我预计八月再次出行前。这两天要买个摄影包,三脚架,云台,大概五千多块,根据我看中的那些款式。等到下面两个月局面更清晰(新产品发布)的时候,我也许需要买另外一个机身,以及更多的镜头。你能想象一个摄影白痴在沉重的背包里装上两个机身多个镜头,背着沉重的碳纤维三脚架,喘着粗气走在高原上的情景吗?
我们的一生,目的性是非常可疑的。当狮子根据胃的需要,精确地计算每天捕食以及饮水的日程时,我们人类反而更加缺乏明确性。从出生的第一天起,我们每天的目的都在飘移,有些是有选择的,有些完全没有选择。我们拼命读书,只是为了考大学,考完了我们彻底忘记了读书的意义;我们为了一辆好车辛苦积蓄,最终这辆车开了十几年也报废了;我们爱上一个女人,等这个女人生完孩子,身材发福,成天在屋子里唠叨的时候,我们厌倦了;我们热爱上摄影,花了很多钱烧器材,最终一张象样的照片也没拍出来,但是为了这些烧掉的钱,我们辛勤地工作着,并且同时抱怨人生的苦难。
下个星期,或许是下下星期,Aaron要到中国来。这是个已经秃顶的美国老头,胖墩墩的。他扯起喉咙的时候,有一种自得的良好状态,仿佛每个人都天生是他的听众,不是也得是。他来见他所有的staff,这是种愉快的检阅。而我只想他说,我对这条船毫无兴趣。
我究竟对什么感兴趣,其实我心里不清楚。我这些天琢磨摄影,其实不是因为我热爱它。过去这么多年,我总是或多或少地想着这件事,只不过近来演变成了强迫症。它证明了我的生活一步步走向空虚,贫乏,和干涸。我想着摄影,就如同一个在监狱里的人每天数自己的脚步一样。这是种需要,而不是真正的目的。
对于自由歌舞的维族人来说,他们考虑过我考虑的这些荒谬的问题吗?当他们跳舞的时候,他们考虑过这只是自己的强迫症吗?如果他们是自然流露的,那么对于我来说,生活的哪一部分是自然流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