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已去

今天公司发信,我们产品TA了,意味着它已经结束了,我们解放了。
我提前下班去接青青,然后带她去中餐馆吃饭。刚下车,她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大哭,喊妈妈。她醒悟过来了,妈妈走了,否则我不会不带她回家吃饭的。
晚上,她看一会我的平板,就很快睡了。这是很罕见的,我想这是因为家里变得异常冷清,除了睡觉,她觉得别无选择。
和我的女儿独处时,我总有一种病态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假如我突然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女儿?
我的一生都在考虑自己死亡的问题。当我没有责任的时候,我觉得死亡是轻松的,美好的,如同一场永恒的梦,我从不畏惧死亡。当我对另外一个生命负有完全的责任的时候,死亡就恢复了黑暗而阴森的面目。
我必须承认,我愿意去新西兰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无论何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相信那个国家都会善待并照顾我的妻子和儿女。

夜晚

蚊子晚上收拾东西,明天就走了。
我抱着青青,她在我的肩膀上悄然入睡。青青是我在人世界间最无法舍弃的生命,我的心里充满爱。
年轻时,或者更恰切地说,直到五六年前,我还是个人中心主义者,十足地自恋狂。那时,我唯一爱的,是我自己,并且把自己的自由和价值看成超越一切的东西。如今,我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感谢上帝,假如没有青青,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值得追求的东西,我已经拥有过一切,我已经可以投河,或者上吊。如今,我的人生变成了和她一起成长。

米国第一场球

假如我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某种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球踢。今天在张华同学介绍下,我早晨去一个球场蹭球踢。
完美的天气,完美的球场氛围,但我已经一年没踢了。由于没有足球鞋,我穿着田径鞋就上了湿滑的天然草皮。
踢了二十分钟,就感觉自己快死了。下场喘了半小时,又上去踢了几脚,乘乱捅进两个球。纯属运气。锻炼目的达到了。
有球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今天,我感到尤其满意,我对美国再无抱怨。

绿卡

今天开会,老板说,如果你们想申请绿卡,现在就可以提出,启动程序。
实话说,我兴趣不大,因为我知道,它是一个等得人头发花白的过程。美国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可笑的国家。波斯顿爆炸案的罪犯是一个从车臣来的难民。美国愿意爽快地给很多下三烂的,没受过教育,心怀恶意的人绿卡,但是对于高科技的守法纳税人却吝啬得近乎荒谬,每年的H1限额都不愿意提高。
好吧。我愿意提一下,但我不相信自己有耐心等到那天。

浮云

蚊子下个星期要走了,我也许要过一个多月的无法喘息的生活。每天下班除了喂孩子,换尿布,陪孩子乐,大概不会有其他空闲了。
假如我非常在乎目前的工作,假如我必须讨好我的老板,这种生活将是非常黑暗的。因为,你必须每天提前下班去接孩子,即使老板突发奇想给你分配了很多工作。这是种不可调和的冲突。这大概就是上次蚊子回中国时,我感到尤其压抑的原因。
幸好,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老板只是浮云。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表明,他根本不存在。

苹果

上世纪的时候,乔布斯一定在角落里黯然哭泣过。他不理解,粗俗的PC为什么能占领市场。他时常孤芳自赏,时常自我安慰。每次出现,他都象个失败者,在得意的盖茨面前一副倒霉相。
PC能占领市场的终结原因只有一个,假如它真的粗俗的话,它使所有人都可以同流合污。谁都可以挣钱,微软可以卖它的操作系统,甲骨文可以卖它的数据库,HP,COMPAQ可以卖它的硬件,各取所得。而苹果的梦想是所有人都不挣钱,除了自己,自己做软件,自己做硬件,别人在边上打酱油。
乔布斯在新世纪翻了身。他之所以能够翻身,是因为他远大的目光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但苹果的问题依旧,它还在封闭系统里做着美梦。
但是如同上世纪有微软一样,新世纪有个谷歌。谷歌更另类,它从来不想挣钱(广告除外)。它做了个免费的ANDROID,鼓动了千千万万的厂商(就象曾经的微软集合了PC厂商一样),三星,摩托,LG,HTC,华为,中兴,联想,数不清的名单,他们一起和单打独斗的苹果肉搏。
如今ANDROID占领了80%。微软的经历已经告诉过我们,一个平台一旦获得垄断,最终其他平台只有喝汤的份。
苹果迟早有一天,继续回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独自哭泣。

烈日

中午的阳光有点毒,还是出去散步了。这是白天我们能有的最好的享受。此时你是否也在散步,看着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你是否也感到,身边的每一物的历史,包括路边的一个小石头,都是你渺小的生命无法企及的?你是否因此放下了那些重负。

国民性格

青青奶瘾巨大,每星期四大罐鲜奶。
国内两个人用iPhone,但是用山寨充电器,被电死了。
国人有个奇怪的性格。凡是为了面子,可以花很多钱(哪怕因此天天吃树皮),除此而外,可以抠门到极致(只要不牵涉到丢脸的问题)。一个人花了好几千的工资买了个iPhone,但是用用山寨配件,越狱装盗版软件。就象我们以前小区某些人,花了几十万买辆很有派头的豪车,但是拒绝交每个月一两百块的停车费,到处违停,挡住别人出路。